第二日一早水苍玉悠悠转醒,迷迷瞪瞪了一会儿,然后昨天晚上的回忆争先恐后地冲回脑海,他整个人都僵住了。

    那些惊惶的胡思乱想还可以勉强说是关心则乱,可有关他想给出什么,辛北冥又不要的那段……

    要不用雷电符引个雷,把他俩都劈失忆吧,这样他就不用尴尬了。

    正没头没脑地想着,地上传来一阵翻身的动静,然后是辛北冥带着困意的声音:“师父,你醒了吗?”

    水苍玉想他应是半梦半醒随口一问,便闭着嘴不理会他的问话,装作还睡着。

    却听得辛北冥吃吃的笑声响起:“师父,我看着你呢,难道你是睁着眼睛睡觉的?”

    水苍玉被耍了一道,顿时起床气上了头,一把从床上坐起来:“我去洗漱。”

    结果起得太急,脚步还有些虚浮,一个不留神踩在昨天横倒的鞋子上,右脚一扭,咣当一下摔了下来,正正好跌在辛北冥的怀里。

    辛北冥被砸得咳嗽一声,又憋不住笑,沉闷的笑意从胸口传到水苍玉的耳边,莫名的灼热:“师父,一大清早的,怎么就投怀送抱了?”

    水苍玉涨红了脸,给了他脑门一巴掌:“做你的梦,我不过一时没站稳,拿你垫一下,你连这点小事也要计较不成?”

    “不计较不计较,师父乐意,拿我当床垫都行。”辛北冥笑道。

    水苍玉气恼地啐道:“没皮没脸。”说罢便要撑着站起来。

    辛北冥看着水苍玉恢复往常的样子,放了心,又忍不住抓着他的手逗他:“我的小师父今天回魂了?从狐狸精手里把舍夺回来了?”

    水苍玉一下没爬起来,跪坐着撑在辛北冥身体两侧。他尴尬得头皮发麻,咬牙切齿道:“昨夜之事,你再提半个字,我便立刻引道雷劈死你。”

    “好好好,不提了不提了,”辛北冥笑得直颤,不怕死地又道,“等下一次,你真的愿意答应我时……”

    水苍玉冷笑。堂堂帝江水长老抛下面子亲口提了这茬,他都敢不答应,还想有下次?

    他扯了扯自己的衣襟盖得严严实实,吐字高傲地丢下一个“滚”,便要从他身上起来。

    辛北冥却在此时拉住他的肩,猛地一个翻身。水苍玉只觉得天旋地转之间,两人的位置已经交换过来。他被个不及弱冠的毛头小子制住,却像入了虎口的兔子一样不得动弹。

    “师父,不是我不想要,只是眼下什么仪式什么承诺都没有,这么草率,我怕太委屈你。”辛北冥伸手描摹水苍玉动人的眉眼,微顿了顿,然后继续轻声补上,“而且,还要做些准备的。”

    “什么准备……”水苍玉刚问出口,又倏地闭上了嘴。拜辛北冥所赐,他已经知道那是怎么回事了。辛北冥那句死皮不要脸的话又在脑子里魔音贯耳,羞耻得他脚趾尖都开始麻了。

    昨天夜里头脑发热的勇气全都没了踪影,他本想故作轻松地带过这个话题,但实在是忐忑中带着三分好奇,于是声音压得极低,掩耳盗铃的,像小猫爪在辛北冥心上挠了一下:“这个会不会,咳,会不会……疼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