慕倾在床榻上用手撑起头,让自己的视线越过秦小诺,落到卫熙身上:“抱歉三公子,我的小妖孽,坚持要抱着我睡,你也知道,于我而言,美人自是不可辜负,但军机当然也不可贻误,所以只好请三公子屈就了。”

    “呃……”卫熙的嘴角抽动了几下:“兄长高兴就好……关于凌城,兄长怎么看?”

    慕倾的手指缠绕起秦小诺的长发,开始绕着圈圈,不紧不慢地反问道:“三公子怎么看?”

    卫熙沉吟了一下,答道:“就目前的军报来看,城池不大,守卫不多,虽然确属咽喉要地,军事意义重大,但瑀之并不认为这是一块很难啃的骨头。”

    秦小诺在睡梦中向慕倾方向挤了挤:“有风。”她说。

    慕倾拉过被角仔细地为她塞好,将自己的手掌覆在她的肩头,卫熙有点不自然地挪开了视线。

    慕倾照顾好怀中的小妖孽,抬起头看着卫熙,很满意他此刻的表情。

    “我问你两个问题。”慕倾说。

    卫熙:“兄长请说。”

    “第一,以严将军对我的态度,若这凌城是个美差,他可会如此大方地让我抢功?第二,如你所言,凌城是军事要地,又为何不派重兵镇守,南国当真糊涂到这种地步了吗?”慕倾花花公子一样地半卧在床上,怀中抱着宠姬,玩弄着她海藻般的长发,但他的神情和锐利的眼神,又极不相称地透露着睿智和野心。

    令人看不懂摸不透的矛盾体。

    卫熙思考着他的话,犹疑地说:“兄长的意思是,凌城的外表,是一个假象?”

    慕倾眸色深邃:“不仅是假象,还是一个许多人巴不得我相信的假象。”

    卫熙的眼角跳了一下:“瑀之洗耳恭听。”

    慕倾如同运筹帷幄的谋略者,战事大局,了然于胸:“凌城的城墙不足三里,连接着鹤鸣山与雨晴山,两侧的山势险峻,地形复杂,瘴气缭绕,自不是可以取道的良选之处,想过凌城,只能从城门处下手。凌城城内不足十里有一山名为浴火山,所产山岩坚硬无比,刀斧之下,毫不留痕,而凌城的整座城池,都是由这种山岩所建的,因而南国认为,这是一处打不下的堡垒,自然不用太多人镇守。”

    卫熙的表情阴沉下来:“兄长所说的情况,严将军知道,所以他才极力劝谏二哥让兄长率军攻打?”

    “不止严将军,你二哥也知道,不过既然你愿意出一半兵马,想来你是不知道的。”慕倾淡淡地看着卫熙,眼中的情绪阴晴不定,“瑀之,你若不想被误伤,以后离我远一点。”

    卫熙的眼睛明亮,似乎毫无保留:“兄长,我不会看着你身陷险境的。”

    慕倾不自在地收回目光,他早已不习惯来自别人的关心,他更不习惯亲情。

    慕倾掩饰般地转而看向秦小诺,轻柔地拨开她额前凌乱的发丝,她感受到了些微的痒,自己挠了一下鼻子,揉揉眼睛醒来了。

    睁眼便看见慕倾秋水般的眼眸,秦小诺很羞赧地笑了,一点梨涡点缀在嘴角,更令慕倾爱不释手:“醒了?”